------------ 引子 引子 这是一片由黑、白、灰三色所渲染的世界,所有异色尽皆被消融殆尽。 天空呈现出灰蒙蒙的色泽,仿佛是一片遭受污染的水塘,失去了往日的活性与自然的生机。昏暗的光线透过层层迷雾照射于大地之上,使这片天地的氛围极其压抑。 整个世界都定格在这种死寂之中,若不是那空气中依旧缓缓飘荡的浓雾,甚至连时间都无法察觉。 地面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林。 山还在,林却几乎尽数化为腐朽,而那所剩不多的树木也尽皆“石化”。 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横倒在地,躯干犹如被酸液侵蚀般残破不堪。仅剩下的几棵依旧傲立于天地,却也是满目疮痍、岌岌可危。 ...... “...” 某颗古树的不远处,突兀得传来水声。一只脏兮兮的赤足,踩在一小片黑色的粘稠液体上。 那是一个约莫七、八岁的男孩。 男孩身上并无衣物,就连一双像样的小鞋都不曾拥有。 此刻那脚掌之上除了脏兮兮的泥土就是触目惊心的伤痕,心痛之余让人不忍直视。 男孩身上裹着一块不知从何处捡来的破布。 艰难行进之余,小小的身躯在破布的包裹下不断哆嗦。 诡异的是,男孩的那双瞳孔犹如一汪死水,毫无生机。 不知多久,男孩终于是在古树的不远处停下。 在他的小脚边,是一把残破的细剑和一些碎破的衣衫。细剑折中断裂,除了侵蚀的痕迹外还依稀能辨识出一些诡异的牙印,剑尖在撕咬下大幅度弯曲,险些崩断。 散落在一旁的衣衫上裹着层层轻纱,其上的色泽虽然极淡,但却并未完全褪去。其前主人大概是名女性,只是此刻尸骨消融,滋养着这方天地。 这些衣物虽然已被侵蚀,但残留的绸缎和轻纱却足矣为男孩带来温暖。 男孩眼目低垂,显然是困极了。 他木讷得捡起了衣服,蹒跚着走到古树旁就地躺下。小小的身体尽可能地蜷缩在一起,用衣物将全身都包裹在其中。 虽然依旧冰凉,但比起之前明显好的太多。 就这样,男孩的眼目低垂,在困意的驱使下逐渐闭合,沉沉睡去。 天地再次陷入死寂。 不知何时,树木的断裂声陡然响起。 男孩身旁的那颗斑驳古树终是无法支撑,向着男孩的方向倒塌而下。 此时男孩却是浑然不知,依旧沉浸在睡梦中。 然而想象中的一幕却并未发生,甚至变得颇为诡异和奇幻。 古树在与男孩接触的刹那,却仿佛触碰到了一层结界。穿透结界而过的部分尽皆化为一只只扑闪着翅膀的木蝶。 随着古树的侵入那木蝶越来越多,隐隐有着漫天之势。 至此,那古树的部分躯干尽皆消散,其中的生机和能量似是化为这些诡异之物残存着。 此时的男孩依旧在熟睡,只是之前皱紧的眉头变得舒缓、自然。 男孩并未被古树撞击时的巨响吵醒,反而睡得极为舒适且安宁。 在这熟睡之中,他的身体也在悄悄变化。 小脚处,伤口在迅速闭合,并凝结成血痂脱落,先前有些煞白的小脸也恢复了丝丝红润。 唯有那小肚子时不时得响起咕咕声。 ...... 不知过了多久一旁翩翩起舞的木蝶纷纷化为齑粉。这世界不知多久才重现的生机,却是昙花一现,重新被黑暗主导。 良久后,蜷缩成一团的衣物终于有了动静。男孩从中探出头来,他眼皮低垂着,似是依旧有些困意。 沉默良久男孩才艰难得从中钻出,小手翻动间,将破碎绸缎和轻纱缠绕在身,最后再披上破布。 穿戴完毕,男孩的小肚子再次不争气地叫了起来。原本无神的眸子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痛苦之色。随即转身,继续向着浓雾弥漫的方向走去。 临行前回头看了一眼那原本伫立在这片天地的粗壮古树,只是此刻的古树已然倒塌。 那为数不多,依旧傲立于这世界的身影再次少了一道。 一眼过后,男孩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向着某个方向走去。 不远处。 一截直立的枯木陡然睁开单眼,其眼眸就犹如深不见底的深渊散播着恐惧与杀意,一抹妖异的赤红渐渐浮现,那血色中满是狰狞,紧紧盯着远处前行的小巧身影。 它的身躯开始颤抖,粉尘和碎石不断从皮肤上脱落。 显然,这玩意在此站定已经不知多少岁月。 脱落的速度越来越快、越来越快,一股股凶厉的气息弥漫开来。 直至达到某个巅峰时,那身影却是猛然一滞,脱落的速度顷刻间小了下去,直至重归平静。 那只诡异的眼眸却是并未闭合,盯着那道身影远去,直至消失。 至此,那瞳孔中的红光才一点点消散。 ...... 这里没有时间,没有日月。 男孩就在这无边的迷雾和灰暗中不断前行,他也不知道要去往何方,只是冥冥之中似乎有着不清不楚的感应,告诉他走这边,不断向前、不断向前.... 时间无痕,甚至连男孩沉睡与苏醒的次数都无法计数。 这段期间,男孩的双眸却是有着极大的变化,原先的瞳孔中是一片灰暗,犹如人偶。现在却已经有了人性的光泽,其中时不时闪过劳累、痛苦和迷茫。 在这些情绪中,最为着重的就是痛苦。寒冷虽然已过,但那腹中的饥饿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。 正常来说男孩应该早已在某个角落中长眠。 但他每次睡醒时,除了那让人难受的饥饿外,身体的所有问题尽皆恢复如初。 这使得他遭受了近乎无尽的折磨,唯有在休眠时灵魂才能免受摧残。 此刻。 他终于看到了一丝希望。 那地面之上的泥土和身侧的植被开始转变,已经浮现出一丝该有的色彩。 显然,这灰暗世界的尽头即将抵达。 三次入睡后,灰暗已经消失殆尽,光明挥洒而下。 虽然依旧没有太阳,但那种压抑的氛围已然消散,植被上的光彩无不是在彰显着生机。 与先前的死寂、压抑相比,让人如坠天堂。 男孩欣喜之余似乎就连腹中的饥饿感都淡化了许多。 唯一让人难受的是... 更冷了。 冷了很多...很多... 男孩虽然裹着破布,身躯却哆嗦地更为厉害,这种寒冷已经远胜当初。 男孩紧咬牙关继续前行,那种寒冷让他数次生出了回头的念头。 回到那个灰暗的世界里继续承受饥饿,似乎都要比现在所忍受的痛苦好得多。 他有种感觉,再继续向前,似乎真的有可能会被冻死。 思索间,男孩突然停下脚步,似有所感。 小眼睛有些疑惑得看着面前的空气,良久才颤颤巍巍地伸出通红的小手。 只见那小手的触及处,犹如湖水般荡起了涟漪。 这使得男孩有些好奇,思绪间小手继续向前穿透而过,下一刹那却是猛然将手抽了回来。 他能感觉到,这之后似乎是另一个世界,一片极为寒冷的世界。 仅仅只是略作迟疑,男孩幼小的身躯便重新有了动作。 在对面永眠,似乎也比在这方世界苟活好吧。 那种饥饿、困苦与孤单,无法言喻。 默然间,通红的小脚踏着冰冷前行。男孩的双眸也随之愈发清明,神色变得更为生动。 ...... “呼呼...” 寒风掺杂着大雪自天际而来。 男孩站在原地,后方的空间涟漪依旧在回荡。 面前是一片银装素裹的平原。 更远处是让人绝望的雪天一线。 这里除了雪,别无它物。 男孩的神色在剧烈地颤动,肉身却如木偶般挣扎着向前。 他单手前伸,似乎想要触摸这世界的尽头。 刺骨的寒风不断席卷着男孩瘦弱的身躯,那一身破烂的遮盖物在男孩两步后便尽皆化为冰片断裂。 第三步迈出时男孩已是不着寸缕。 此刻,男孩神色中的颤动已然停止,灵性的光泽浮现而出。 只是,那光泽只持续了刹那,便在冰雪中悄然淡去。 狂风大雪肆虐的雪原上,一个小小的身影,怀抱着自己的双臂,以一副挣扎行进的姿态冻结着。 ------------ 第一章 画中仙 八年后 万岳之境 苍安城 烈日炎炎,灼阳碳烤着整座府邸,游荡在空间中的热浪不断扭曲着视线。 某处,丝丝寒气不断从房间中略出,那舒畅的气息让人趋之若鹜。 这是一处大院之中的普通小院。 小院中是一片平坦的石板地面和一套石制的简易桌椅,这在整片繁华的府邸内简直朴素到了极致。 此时那小房门的内外,却是分隔着‘天堂’和‘地狱’。 房间内格外凉爽,一个穿着朴素的俊朗少年正坐于房间中。 寒气则是从木桌上的蓝色晶石之中弥漫而出。 那晶石被放置在一个椭圆形的木罩内,木罩上布满了诡异的条纹。此时木罩上滑,露出足够的空间,任由寒气从中涌出、遍布整个房间。 房中的陆凡此时正执笔欣赏着面前的画作。 那画中是一个绝美的人儿,婀娜的身姿足矣牵引每一道目光驻目惊叹。 倩影身着一袭白色的纱衣遮挡着傲人的窈窕曲线。 画像自下而上。 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白皙赤足,小巧精致。 在轻纱的遮罩下,修长玉腿若隐若现让人心笙摇曳,目眩神迷。 其上是翘臀和纤细柳腰,那完美的曲线赏心悦目。 腰肢之上,拥雪成峰耸罗衣,两促秀发抚着惊弧自两侧滑落。那冰蓝色的长发纤柔松软,却是如冰晶般闪耀着。 高贵而美丽。 秀发如瀑般自肩部挥洒而下,伴风起舞。 俏脸上,粉润的朱唇泛着晶白色泽,在那精致琼鼻的衬托下,诱人至极。 一双如玉石般白嫩透析的纤纤玉手优雅地堆叠在腹前,其上一枚精巧的蓝色水晶戒指衬托着素手的修长和精致。 那道倩影就这么立于苍穹之上,白色的轻纱在风中狂舞,将那身躯勾勒地更为惊艳。 其周身缥缈的云雾如仙似梦,拥护在她周身。 在这般衬托之下,那画像上的佳人就犹如一位飘落凡尘的仙子,圣洁如雪。 然而诡异的是,女子纤细的柳眉下却是未画双眼,一片空白。 虽然极为遗憾,但这尚未点睛的画像便足矣让人呼吸停滞,宛若梦幻。若是能够完笔,一睹刹那芳华,便虽死无憾了吧。 陆凡望着画中的窈窕仙姿,眼中的爱恋之意并未掩饰。 随之,双眼看着画像空白的双眸处,陷入沉思。 他抬起的笔尖依旧停留在画像前,却迟迟不曾落下。 脑海中,那记忆犹新的画面在不断闪动着,其上的每一道气流,每一片云彩,就连仙衣上的每处褶皱都深深地刻画在脑海中。 这绝美到超脱现实的画面,兴许会在他的记忆中相伴一生。 眼前的画像与记忆中的画面,虽仅仅只是缺失了一双眸子。但其上的神韵、气势和仙灵之感却是有着天地之距,那意境更是无法相提并论。 良久,陆凡在悠悠叹息中将手放了下来。 不管先前画的再怎么如意,现在也不知该如何上笔。 当然,这栩栩如生且细节满满的画作并非一日之果,而是断断续续作画月余。 他坚持至今,无非就是为了将脑海中的画面重现世间。 在他很小的时候,曾有幸在老头子的引领下与她见过一面。 正是那一面,让他至今难忘。 但同时他也清楚,对方的身份与老头子相等,皆是这方世界之中呼风唤雨,执掌风云之辈。 若自己要与之相比,则宛若天堑,许是终生都只能仰望其背影。 让人有些哭笑不得的是... 当时,他从惊艳到失魂的状态回过神后,竟是数步迈出,越过老头子立于最前方,勇敢得直面那道倩影。 随后,便见一名十一岁的幼小孩童双手叉腰,对不远处的仙影大喊道:“我叫陆凡,想娶你做老婆。” 声音稚嫩无比,却慷锵有力。 那霸气而直白的话语,竟是吓了老头子一跳。闪身便是护在陆凡身前,随手将他的嘴捂住。 这才尴尬地对着女子抬头说道:“童言无忌,童言无忌。” ...... 饶是现在回忆起来,陆凡都不禁老脸一红。 当时说出那些话后,虽说羞愧难耐,但却也幻想过对方之后的反应。包括冷淡、不屑、反感、愤怒等等,甚至觉得对方会将自己一剑斩之。 然而那如仙子般的人儿,却是轻柔地泛起一抹微笑。 那一刹那,时间仿佛都在那一刻停滞。心跳声更是宛若雷鸣,似乎下一秒就会从胸腔中窜出。 现在细细想来,那可能就是人生巅峰了吧。 算了,这么想感觉怪没出息的。 总之自那之后,他的人生便被打上了深深的烙印。 不过,以他现如今的地位,连远远看上对方一眼都绝无可能。 还谈何找寻与追求。 那些曾经幼小时喊出的狂妄之言也绝非乱语,至少他坚信,有朝一日会变得真切。 ...... 良久,陆凡放下手中的笔,在内心中呼唤道:“天机。” “在的,主人。”女孩的声音在脑海之中响起,声音似是十一二岁的少女,格外空灵而优美。 闻言,陆凡却是苦笑着,有些无奈地道:“我不是你的主人,你放心,她一定会平安无事的。” 天机沉默良久,才说道:“是,主人。” 陆凡有也无言,不过随之便不再计较。 “你觉得这次如何?”看着面前的画作,陆凡的神色也随之变得柔和。 “与记忆对比,八成相似”天机的声音柔和,言语却是一丝不苟。 闻言,陆凡的脸色却是黑了下来。 上次还九成,这次不升反降怎么回事?明明比上次画的好,好吧? “算了,你继续休息吧。” “好的,主人。”说完,天机便是没了声息。 这天机早就已经是残破之躯,当初那场大战致使它四分五裂,老头子这么些年间也不过才找回五分之一罢了。 目前唯一的功能便是鉴定,正如名字一样似乎真的能看破这诡异世界的天机。 鉴定这个功能也非常实用,目前来说陆凡还没见过天机无法鉴定的物品。 不过这其中也有陆凡很少使用的缘故,这东西虽说好用,但也极其容易过度依赖。 在陆凡看来,这东西并不属于他,他只是暂时保管罢了。若是依赖成瘾,于他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。 ------------ 第二章 宋小婵 幽幽叹息中,陆凡便准备将画作收回,待日后画技更为精湛之时,再试试如何填上空缺。 然而,他才刚将笔收起,房门便是被缓慢推开,窈窕的倩影漫步而入。 那是一个模样娇俏可人的少女。 少女生的极为精致可爱,粉雕玉琢的小脸虽然依旧有些稚嫩,却已是有了倾城之姿,尤其是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格外地引人瞩目,仿佛镶嵌了一颗灵动的星辰泛着点点光泽,不断有着灵气在其中浮现。 “小凡...嘶...好凉快。”可爱少女的话音尚未脱口,便被那股清凉之意打断。 此女名为宋小婵,是宋家家主宋鸿的独女,今年十三岁。 至于这房间中的少年,名为陆凡,现居于宋府之中,年龄十五。 “婵儿,额...下次进来记得敲门。”陆凡轻笑着,笑容倒是颇有几分阳光。说话的同时双手在不着痕迹地卷动着画作。 见到陆凡那温暖的笑容,正用小手扇动冷风的宋小婵却是一愣,随之美眸缓缓眯起。她先是看了一眼陆凡的笑脸,随后盯向对方忙碌的双手。 小婵此时的惊疑极为正常。他与陆凡同吃同住三年,非常清楚对方的性子,那是一种极致的慵懒之态。除了往常习武时能见到对方精神饱满之外,其他时候基本都是拉耸着眼皮,露出一副泛着困意的懒惰模样。 如今,这个懒惰的家伙却是莫名笑得这般灿烂,摆明了心里有鬼。 “小凡哥,这是何物?”宋小婵的美眸当即弯成了月牙状,一副人畜无害的可爱神色,同时向着陆凡靠来。 “没...没什么可看的,只是闲来无事练习的一些拙作。”说话间,陆凡双手松开画卷,右手在大腿上一抹,一根笔便出现在其手中,手指拨弄间转着笔花。 便见小婵伸出纤细小手,那静放在桌面的画卷在一阵颤抖后缓缓飘起,向着宋小婵飞去。画卷飞的格外缓慢,一路上左右晃荡,显然是操控地并不熟练。 “好家伙...”陆凡看着画卷飘起,却并未阻拦。虽说有点害臊,但看便看吧其实也没啥。 倒是小婵这丫头,昨天才学会操控灵力,今天就已经使用起来,虽说还略显生疏。 宋小婵一脸凝重,牵引地格外认真,直至那卷轴飘到小手中方才悠悠松了口气。 随着小手中画卷的展开,宋小婵的惊叹声在小屋内回荡。 愣神良久,方才继续道:“小凡哥,这...好漂亮的阿姨。” 果然,以小婵那倾城的容颜却是依旧没有抵挡住仙女的魅力。 “??” 陆凡先是一愣,反应过来后慌忙纠正道:“这种看起来才十八岁的少女应该叫做姐姐。” 小婵却是并未理会陆凡,展望良久后,方才反应过来这画像上的缺失:“咦?怎么...没画眼睛。” “.....”陆凡沉默片刻,才再次回应:“画技还有待提升,你这丫头看得时候注意点。”陆宁凡答道,他还真怕那妮子一不小心给弄坏了。 “略略略”小婵俏皮地朝陆凡吐了吐香舌。 “哼哼,长大后我肯定跟这位姐姐一样漂亮。”宋小婵撅着小嘴说道。随即碎步上前,将画轻轻放下。 “好啦,说正事。爹爹让我给你送来丹殿的请帖。”她将一个精美的帖子取出。 帖子正面纹有丹殿的独特标志,那是一个丹鼎,图案设计地颇为精致。 看了一眼,陆凡便是恍然。 早前他便知晓,近期丹殿内会有一位年轻的七品丹师授课,因此他便拜托家主宏叔要来一份请帖。 据说那七品丹师原本便是从苍安城中走出去的天骄,如今归乡看望亲人,在丹殿的邀请下才会应邀授课一堂。 对于那位七品丹师,陆凡倒是略有耳闻。 今年约莫二十二岁,是一位女子。 只是其并不善武,后来在参加丹试时凭着惊人的丹道天赋被顶尖宗门看中。 其名为南秋雪,出自苍安城一个排不上名号的小小南家,却最终与祝玉山同为苍安城的绝顶天骄,这两位哪怕放眼整个世界,在同届中也是名列前茅的。 陆凡如今丹道上处于伪五品,对于丹药的炼制并没有什么实际经验,因此想要观摩一下炼制过程。 值得注意的是,四品为药师,五品方为丹师,两个身份间可是有着质的飞跃。 然而陆凡此时虽说是有着伪五品的实力,但实际上却连一品药师的身份都尚未考核。 这并非是不能,而是不想。四品药师的身份看似不错,实则不堪大用。因此对于陆凡而言并没有必要特意过去。 待自身能力达到五品丹师时一同考了便是。 说来,丹殿之行是在明天。 思绪一晃而过,陆凡接过请帖。思绪涌动间,请帖便化为流光钻入陆凡右手的戒指中,同时也将桌上的画作收入其中。 那戒指外观格外普通,似是普通铁块打造的凡品,朴实无华。 “哼,爹爹说的没错,你果然是个小富豪。那种戒指可是连爹爹都没有。”小蝉看着两道流光钻入,小嘴一嘟,轻哼道。 随即雪腻的小腿迈出,一屁股坐在陆凡的床边仰躺而下。柔唇轻启,嘟囔着:“不走了,外边好热。哼,爹爹都不让我用玄冰灵石,说这用来降温太过浪费。”话落,宋小蝉美眸闭合,享受着房间的清爽和熟悉的气息。 陆凡并未接话,无奈的摇了摇头。 单纯用来降温的玄冰灵石实际上并不怎么贵重,只是宋宏平日里格外节约罢了,同时也是想让宋小婵吃点小苦。 看了一眼小蝉逐渐舒缓的俏脸,陆凡回过头来,从腰间取出一本书籍阅读。 并非书籍不能放入戒指,只是这戒指太过于贵重,平常并不能在外人面前显露。至于具体贵重到哪种程度现在说了也是无果。 由于这本书是他的常用之物,因此便随身携带着。 书籍封面上,几个大字格外显眼《丹道从入门到入土》 陆凡仰躺于椅子上,双眼眯起,懒懒地看起书来。 ------------ 第三章 玄梦纹 夜色渐深,天空中繁星点点。 此时的陆凡依旧躺在椅子上。 至于宋小婵,在饭后便回房间休息去了。她的闺房就在隔壁,与陆凡同院。 此时的陆凡似是有些困乏,那抬着的书籍从手中滑落,砸在脸上,这让他清醒了许多。 陆凡起身伸了个懒腰后,将书籍置于桌面。 略作清洗,便舒适地躺在床上。 所谓的失眠,对于陆凡而言几乎不存在。他只要在床上躺好,仅需片刻便能入眠。 不过曾经倒也失眠过。 自从那道仙姿烙入心底后的一个多月的时间,陆凡皆是在床上辗转反侧。 也唯有时间,才能将那种情绪平息。 十数息后,陆凡那清秀的面庞逐渐放松下来,模样极为安宁,舒适。 然而。 下一刻,陆凡的双眼却是陡然睁开,神色中再不见一丝慵懒。那目光锐利如剑,冷冷地扫视四周。 “这是哪儿?”陆凡自言自语道。 只见四周的场景已是大变,原本安静祥和的小屋化为一片熔岩炼狱。 此时的陆凡踩踏在一片赤红地面之上。原本躺下睡觉的他,现在却是莫名其妙地站在这里。 这是一片诡异的熔岩空间,高空之上一片漆黑,不见日月星辰,似是被黑雾所掩盖。 赤红土地的四周,一半是滚烫翻涌的熔岩湖泊,一半是凹凸不一且高耸无边的巨大石壁。 此刻的陆凡,便被困在这诡异的环境中,无处可去。 陆凡扫视一圈,确认周围并无危机后,紧皱的眉头略微舒缓。 正值此时,铁链的碰撞声伴随着重物的破空声自高空响起。 不消片刻,一块木牌从天上掉落而下,在半空中晃动着。木牌的上方是一根直冲天际的腐锈锁链,一眼望不到边。 “梦境福地” 看着木牌上的四个大字,陆凡有些茫然。这名字听起来似乎并无危险,可这所处的环境却并不与之相匹配,反倒像是某种巨兽的栖息之地。 思绪间,那木牌似是被什么东西粗暴的提起,直窜天际,转眼就消失不见。 同时,空中的铁链碰撞声更为繁杂,一个同样的木牌掉落而下。 “拿取机缘” 约莫三息时间,那木牌再次被提起,同时又是一块木牌掉落下来,只是这次似乎出了点岔子。两个木牌一上一下间,锁链纠缠到了一起,由于过于迅速的缘故甚至还打了死结。 一时间,天地似乎都变得有些安静。就连锁链的碰撞声都瞬间匿去。 稍稍犹豫后,陆凡壮着胆子向天空抱拳行礼道:“前辈,您直接说话会不会更方便点。” 先前那般作为虽说气派十足,却过于麻烦。 不多时,空中依旧纠缠的两个木牌同时被提了上去。 “嗯”天际先是传来哼哼声,似乎在清着嗓子。 “此处乃是梦境福地,拿取属于你的机缘后便速速离去吧。”声音苍老有劲,只闻其声脑海中便不自觉地浮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者。 只是话音出口时,不知为何会觉得有丝丝别扭。 话落,天空中一个黑影由小至大,轰然砸落,那重量似乎连地面都下陷三分。 “咕咚...”看着面前半人高的金色宝箱,陆凡情不自禁得发出怪异声响。 “传说中的逆天机缘也不过如此吧...”陆凡有些愣神,望着巨大的宝箱感叹道。 莫名其妙进了一个诡异空间,又莫名其妙获得这天大的机缘。 这让他产生了些许的不真实感。 说完,陆凡试着掐了掐自己,别说,还挺疼。 “前辈,能告诉晚辈获得这机缘的因果吗?我又为何会在这里?这秘宝又需要晚辈付出什么?拿完我又该如何出去?”陆凡犹豫了片刻后,问题似连珠炮一般说出。 陆凡并未被眼前的财富迷眼,他认为还是应该搞清楚缘由,否则拿的不安心。 那高空之上沉默片刻,便回道:“你该庆幸本小...额老夫今日的心情不错。你问,我答...” “多谢前辈。”陆凡拱手后问道:“前辈,我是如何进入此处的。” “入眠” 陆凡点了点头,看样子还真是梦境啊。 “我又为何会进入此处?” “机缘。” 闻言,陆凡有些疑惑了,他真不记得自己何时获得过这种机缘。他的这些日子可以说是三年如一日,极为单调,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。每日只是辗转于训练场、宋家丹阁、自己房间还有小婵的闺房。 “前辈,敢问我是何时何地获得的机缘”陆凡尝试着问道。 “呵呵...” 那老者的声音有些耐人寻味,这意思是不准备告诉我是吧? “我获得这机缘后,需要付出什么?” “这本身就是你的机缘,又何须付出。”话落,那老者又继续开口:“最后回答你两个问题,问完爱要不要,不要滚蛋。” 陆凡一时有些无语,前辈还挺有个性? 这从天而降的机缘陆凡自然是要把握住的,只是这般不劳而获让他有些警惕。 “请问前辈尊姓大名” “呵呵。” “获取机缘后,我又该如何出去。” “这个问题,待你获取机缘后再告知于你。” “多谢前辈不吝赐教,晚辈问完了。”陆凡恭敬的抱拳回道。 “???”天空沉寂,那前辈并未回话。 “看你姿色不错,再给你一次询问的机会。”良久,苍老的声音重新响起。 “啊?”陆凡嘀咕着,面露疑惑。仅仅片刻便开口问道:“晚辈能在此获得何种机缘?” “这机缘本就玄妙万千,听天由命便是。它所给予你的必然是最适合不过的。”说完,老者轻咳一声继续说道:“咳...问点重要的,再给你一次机会。” 陆凡摸摸脑袋,仔细想来这老者似乎在引导自己询问一些必要的问题。 不过这么大岁数了,还挺傲娇,前辈主动说出来不好吗? 细细思索后,陆凡才再次开口:“前辈,这梦境福地,此次之后我还能再进入吗?” “能。看在你如此上心的份上,老夫就告诉你,如何再次进入这梦境福地。”言罢,苍老的声音略作停顿后,又继续说道,生怕陆凡又问出其他问题:“你身怀幻色灵力,只需将灵力附于双眼,便能看到不可视之物。” 说着,一道散着灿灿光辉的诡异纹理出现在身侧的山壁上。那纹路宛若一个“元”字,却是似像非像。多瞧上几眼仿佛连灵魂都会被牵引至其中。 “这是玄梦纹,你只需要找到它并引入体内,下次入睡时便会再次进入梦境福地,获取机缘。”老者这次说出的话有点多。 不过说到幻色灵力,陆凡倒是心知肚明。 他与常人不同,体内有着两颗灵核。一个较为普通,另一个却散着淡淡的彩色雾气,正是那所谓的幻色灵核。只是那幻色灵核,自他觉醒后始终无法调动分毫。 现在想来,那幻色灵核与这所谓的梦境空间应该是有着某种联系,所以才会将他送入这里。 “多谢前辈,那晚辈就却之不恭了。”陆凡对着天空抱拳行礼道。 言罢,陆凡便是有些迫不及待地向着大宝箱行去。 那宝箱通体金色,上边布满各种玄妙的纹路,看起来极为不凡。 仅仅只是宝箱便如此华贵,想必其内部的东西足矣让他心动万分了吧。 陆凡一步步逼近,心跳也是随着距离渐渐加快。那种开箱的期待和兴奋之感此时已是拉满。 随着右手的探出,陆凡修长的手掌已经抚摸在宝箱上,入手处如玉石般丝滑舒适,冰凉之余还能感受到一丝温热,想必其材质极为不凡。 略作迟疑,陆凡的右掌便是猛然一抬。 ------------ 第四章幻品丹方 宝箱开启的瞬间。 彩色的能量如泉水般喷涌而出,随后竟是向着陆凡的身躯钻去。 陆凡尚未反应过来便已是失去了反抗之力。 彩色能量化作一道虹光,尽数涌入陆凡体内的幻色灵核之中。 此时的陆凡已是从最初的惊慌中冷静下来,任由自己的身躯平躺在空中。同时大口呼吸,调整着自身的状态和情绪。 那彩色能量,明显与自己的幻色灵核同出一源,自其钻入后陆凡便是察觉到幻色灵核在不断变得充沛起来。 幻色灵核就犹如无底洞般不断吞噬着。 许久,当最后一丝能量没入后。陆凡体内的幻色灵核已经彻底转变。原本的虚无缥缈之感尽数消散,浓浓的彩色迷雾在内部翻涌旋转,宛若一方新的天地。 唯一让陆凡迷惑的是,这所谓的幻色灵力究竟具备哪些能力,这个还有待观察。 陆凡抬起手掌,只见那掌面上,一丝丝彩色窜涌而出,这让他欣喜万分。 不过,现在并不是尝试的时候,可以暂时先缓缓。 陆凡收了灵力,从地面爬起。 当务之急还是先拿秘宝,彩色灵力已成定局,有的是时间观察。 然而当他望向宝箱时,神色却是一僵。 只见那宝箱内此刻一片空荡,唯有一张卷轴安静地待在角落。 好家伙,这么大的宝箱就用来放这么一个卷轴,有点奢侈了吧... 财宝呢?丹药呢?灵石呢?材料呢?这与想象中的差距也太大了。 尚未来得及失落,陆凡便是面色一肃。 细细想来,这么华贵的宝箱若只是装了一个卷轴,这意味着什么。 意味着这卷轴价值不菲啊! 神级功法?逆天武技?绝品丹方?神兵图纸?亦或者是仙阵阵纹? 这般想来,陆凡握着卷轴的手都有些微微颤抖。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撕开卷轴的一角,徐徐展开。 打开那一刻,他便明白了,这是某种丹方。 只见卷轴拉开后的第一列字映入眼帘:“幻品丹方” “幻品?”陆凡细细咀嚼着字眼,他最多也仅仅只是听说过仙品,这幻品又是何物?不会是这梦境福地独有的丹方吧? 卷轴继续延展,随着后续的文字映入眼帘,陆凡险些郁闷到吐血。 “龙阳丹”这名字听起来似乎还有些其他方面的延展,可看完炼制所需的药材,陆凡一时沉默了。 这TM就不是什么正经丹药... “前辈,您这...我...我还在长身体。”陆凡有些尴尬,郁闷的说道。 说好的机缘呢?这啥玩意? “咳...老夫也不知晓这里边装的是何物。既然与你有缘,应当...嗯,极为合适吧...”苍老的声音回应着,沉默片刻换题一转,又继续说道:“在你离去之前,关于那幻色灵力老夫还是要告知你一番。” “前辈请讲。” “你那幻色灵力刚刚觉醒,尚处于第一阶段。后续若是想继续提升,必须要多次进入这梦境福地开启宝箱,每次开启都会获取一丝幻色本源的灌注。唯有如此,你那幻色灵力才能真正成长起来。” “多谢前辈赐教。” “去吧,闭上双眼仔细冥想,默念回归即可。这片天地的法则会将你牵引出去。” “前辈的帮助,晚辈铭记在心。”陆凡抱拳回应。 话落,陆凡便是沉住气,闭上双眸沉思起来。 念想仅仅闪过一息,便感觉神魂被向着高空拉扯而去,画面仅仅只是一个旋转,陆凡便是自床上睁开双眼。 那种感觉异常神妙,细细的感受却有些无法言喻。 陆凡睁眼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坐起身来,闭目内视。 便见那丹田中,一颗普通的灵核与一颗幻色灵核静静悬浮着。那幻色灵核内,彩雾缭绕,仅仅只是一眼便能感觉到它的玄妙与不凡。 “呼”陆凡松了口气,还真不是在做梦... 这时,陆凡忽然想起那福地之中获取的丹方,再次闭上双眸细细感受起来。不多时便察觉到识海中的异样。只见那识海之中,一枚蓝色种子与十数道如柳叶般的七彩能量静静悬浮。 思绪翻动间,那枚蓝色种子便出现在陆凡手中。 陆凡将其拿起来,细细端详。 只见其外形犹如一个熟透的石榴,只是大小与核桃相等。同时其上的线条和外在色泽都显得更为精致。 “这是??”陆凡有些疑惑。 细细想来,莫不是那丹方的承载之物? 还真有这种可能,只是如何使用啊... 说着,陆凡便尝试着用灵力激发,这是绝大多数物品激活的通用方法。 果不其然,随着灵力涌入,那种子开始颤抖起来,其外壳在一阵伸缩后,一道流光自其顶部喷射而出。 流光由小变大,陆凡接住时已是化为一张卷轴握在手中。 陆凡有些不信邪地再次撕开看了看,果然...还是那龙阳丹,不过值得一提的是那龙阳丹的丹方内,除了一些药草外,还有一种名为幻色能量的物质。 陆凡灵核所孕育的是幻色灵力。至于这幻色能量,陆凡迅速联想到了脑海中的那十数道彩色能量,想必就是那玩意了吧。 虽说这丹方确实有些...少儿不宜,但若是条件允许,陆凡还是准备炼制一炉看看。 他很想知道这所谓的幻品丹药,药效究竟如何。 不过现在不行。 此刻天色已是明亮,看样子与平常起床的时间无异。 无论是研究这丹方还是研究幻色灵核,都需要不少的时间。待会还要去趟丹殿,想来今天是没什么时间了。 明日倒是可以。 明日上午睡会懒觉,再去购买一些药材。下午训练完后,找个地方试试幻色灵核,晚间再钻研丹方和尝试炼制丹药。 思绪至此,便已是安排妥当。 陆凡下床后打了个哈欠,表情一如既往得慵懒 他每日的困意都要远超常人,尤其是入夜后,困意更是会如潮水般袭来。在他早前的猜测中,应当是那幻色灵核在作祟。 这种困意也正是从那幻色灵核觉醒之后才开始的。如今灵核已经进入第一阶段,也不知晓还会不会如以往那般。 不过,在那种欲望的侵蚀下,陆凡平日里早就养成了懒懒的性子,至少正常状态下是这样。 略作梳洗,陆凡便推门而去,身上的穿着还是那身朴素的布衣,腰间带着小包。 上午的气温有些燥热,不过尚且可以忍受。 典雅的大堂内,一个身形高大,面容神武之中带着沉稳的中年人,正与宋小蝉对坐于圆桌前食用早点。那中年人虽说有所压制,但自身的那股威严却依旧会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来。 对此,宋小婵与陆凡早已习惯。 这中年人正是家主宋鸿。 婵母并不在此,甚至不在苍安城。如今正身处万岳城,主持宋家商铺的相关事宜。 陆凡径直而入,向宋鸿问候后便坐于宋小蝉身侧。 宋小婵格外贤惠地为陆凡盛了碗米粥。 这让手握玉简的宋鸿不满地看了陆凡一眼,总感觉自己的宝贝女儿胳膊肘有些向外拐,自己先前都没有这般待遇。 嗯,主要是宋鸿比小婵来的早。 “一个月后苍安城会举行种子选拔赛,而在此之前会为整个苍安城的少年提供一次灵核测试的机会,日子就定在后天。”宋鸿淡淡说道,声音显得有些厚重。 “我便算了,小婵前天才觉醒灵力,到时我会陪她去测试一下。”陆凡沉思片刻,懒洋洋地说道。其实他也想测试来着,但测试时不光会显现灵核的品阶,同时连灵核自身的特殊属性也会显露出来。 他的幻色灵核实在太过奇特,到时必然会震惊全场。 之后便可能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关注。虽说在宋鸿的保护罩下整个万岳之境都未必有人能伤他分毫,但自身受到过多的关注也是一件麻烦事。 这点他并不喜欢。 相比之下,做个不怎么起眼的小角色才是他一贯的作风。 值得一提的是,所有灵核在尚未真正觉醒时,外观看上去与普通灵核无异。 陆凡的幻色灵核实属异常。 ------------ 第五章 古神复苏 与此同时,世界边缘处... 光塔 是希望的代名词。 它总是伫立于苍白领域的最前线,为人们驱散迷雾,照亮道路,带来希望。 苍白领域 象征着谜团、机缘、资源以及恐惧和危机。 其诱人的程度,足矣让人无视其中所蕴含的危险。 这是世界的边缘,黑白与迷雾交织之地。 ...... 境与境之间犹如两个世界,时间上互不相干。 此时此地,正值午夜。 光塔内 “尽情地喝!!” 声音在室内回荡。 “干了!”“再来一个”“满上满上”“哈哈哈哈”“再罚一杯”... 这是一个吵闹、嘈杂的酒馆。上百个武者尽情饮酒攀谈,宣泄着往日的压抑。 在这里,无论男女皆是无话不谈,无话不说。往日的含蓄、胆小、害羞、担忧等情绪尽皆烟消云散,只图今夜活得畅快,活得自在。 时不时,便有对上眼的男女携手走出这里,不知去往何处。 这光塔内的酒馆,不仅有着美食美酒,还有供人打斗的巨大场地。 但凡起了冲突,两人便会自觉进入场地,来一场拳拳到肉、酣畅淋漓的战斗。 这时总会有看热闹的武者一边欢呼一边押注。 偶尔还会有路人加入其中,直到倒地不起时嘴中还泛着癫笑。 这种狂乱之像,在这里已经是司空见惯。 因为在这苍白领域内的每一天,都有可能成为他们人生的终点,自然要痛痛快快地度过。 明日,他们便会跟随自己的小队走出光塔,踏足那迷雾笼罩的黑白之地。 没有人能知道这一去是否还能复返,但为了机缘,为了宝物,他们愿意一试。 “轰!!!”正值此时,撞击声响彻天地,就连地面都在这声音中颤抖起来。 原本嘈杂的酒馆瞬间安静。 不足一息,所有人皆是自窗户掠出。 光塔外,约莫百丈内皆是一片明亮。在这光芒的照射下,无论是迷雾还是掺杂在迷雾中的“烬”皆是无法靠近半分。 那巨大脚步由远至近,每一步迈出似乎都跨越了上百丈,声音犹如惊鸿,一次次震颤着所有人的内心。 一些实力较弱者早就口吐鲜血,伏地不起。 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中,那脚步在迷雾外停下,身形被浓厚的迷雾所遮挡。 片刻后,一道人影破开迷雾,漫步踏入光塔的范围之中。 当看清那人时,所有人皆是目光一愣。 那是一个身着残破衣物的青年,只是此刻,那青年皮肤干瘪,其下的血肉似乎都被蚕食。 最为恐怖的,是那双眼睛。 双目之中没有瞳孔与眼白,仅剩下森寒的黑洞。黑洞内深邃如炼狱,散着无尽的恐惧与黑暗。 黑色的泪水顺着侧脸滑落,使得那副面容更为可怖、阴森。 此时,那双眼睛正遥遥望着灯塔外的众人。 面对那诡异的视线,却是无人敢与其对视,皆是发自内心地颤抖起来。 “嘭!”光塔顶端,木窗猛然破开,一道身形激射而出立于众人前方的半空中。 那是一个国字脸,面容阴沉的中年人。其身姿高大,虎背熊腰。一看便是顶尖的练体武者。 “尊者,是尊者”“是狼拳尊者”... 见到来人,众人皆是如释重负。尊者可是仅位于那七位之下的人物,在这世间可以说是最接近无敌的存在。 先前那人的气息实在太过恐怖,使得他们连反抗的心思都不敢生出。 如今狼拳尊者的到来,让他们找到了主心骨。 “哼!”狼拳尊者冷哼一声,声音响彻天地。 声落,其气势已是攀升至巅峰。 随后再次开口说道:“何方妖…” “啪…”狼拳尊者的话音未落,空中便响起拍打声。 声音及其低微,却仿佛拍进了所有人的心脏中。 那狼拳尊者的身形已是消失在原地,血雾蔓延出了十数丈,连骨头都没有留下。 在场约莫上千人,此时却是寂静无声。 一个个皆是瞳孔大睁,颤抖间,恐惧蔓延而出。 他们只能看见一条黑影从迷雾中甩出,随后狼拳尊者便被拍散。 “大家不要惊慌,我们此处有上千武者。正在这区域内搜寻的武者小队也有三千多人,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坚持到他们回来,定能度过此劫。”一名老者自人群中站了出来。 老者的双腿在那种恐惧下止不住地颤抖,但其声音却是慷慨有力,试图将众人从绝望的深渊中拽回。 只要他们齐心协力,未必就不能战胜眼前之人。 “你说的是他们吗?”立于迷雾边缘的干枯青年忽然开口说道。 其声音沙哑、怪异,嗓子如同卡了东西一般,难听至极。 他话音落下,一只只细长的巨大倒刺从迷雾外伸了进来。 每一个倒刺之上都串着一具早已干瘪的人类尸体。 三千多个尸体分散在迷雾边缘,将光塔所笼罩的范围尽数占满,连上空都被遮蔽。 抬眼看去,满是尸体与尖刺的场景及其骇人… “嘭…”望着那恐怖景象,一人终是忍受不住跌坐在地,目光之中满是绝望。此时的他就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,彻底地放弃了希望。 他这一坐似是一石激起千层浪,无数人跌坐而下,神色与最初那人无异。 “哈哈哈哈哈哈,多么浓郁的绝望之气。”迷雾旁的诡异人影双手张开,大笑道。 那漆黑的瞳孔闭合,声音中充斥着癫狂与享受。 人群最前方,老者望着一个个跌坐而下的身形,脸上闪过痛苦与决绝。 他取出一把匕首对着自己的手臂狠狠刺去,在那种剧痛之下,被恐惧与绝望侵蚀的身体,终是恢复了些许掌控。 见状,那些尚且还有神志的人皆是有样学样,一时间痛呼声不绝于耳。 “所有人听令!!”老者高声爆喝出声,声如惊雷响彻天地,试图用声音将其他人的神志唤醒。 “全部四散逃跑,务必要将今日的消息带出此地。” 老者的声音雄浑有力,震慑苍穹,倒也确实起到一些效果。 言罢,老者身先士卒,率先向着那干枯青年直冲而去。 一些恢复神志之人皆是纷纷四散逃离,有些则是稍作犹豫后,跟随老者的背影直冲而去,用自己的生命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。 …… 不知多久过去,那干枯青年依旧站在原地,久久未动。 “砰”“嗖”… 声音自其身后的迷雾中响起,随后八道大小不一赤红的眸光自迷雾内浮现。 那八个朦胧之影皆是奇形怪状,有的大如山岳,有的小如土鸡,形态不一,皆是某种怪异物种。 “属下无能,跑了三个…” 声音从迷雾中传来。 “无妨,吾之复苏又岂是区区凡人能够阻拦。”顿了顿,青年又继续说道:“尔等多抓些人类回来,吾还需要血肉与恐惧。” “是”八道声音异口同声道,随即在迷雾中无声隐去。 望着不远处的遍地尸骸,青年嘴巴一咧,露出似笑非笑的恐怖神色。 他低着头,似是自言自语道:“哪怕耗尽神魂也要延长吾等苏醒之日,想多为那些人类争取些时间吗?” “呵呵,真是可笑。” “当初虽说被你那妻子强制沉睡,不过吾那保留的手段可并非完全无用啊。” 话落,青年松开了紧握的右掌,只见那掌心之中一枚散发着灿灿金光的无名碎片平躺其上。 隐约间能感受到一丝丝残破的意念波动。 下一刻,青年却是猛然朝着某个方向看去。 良久才悠悠回过头来。 “也罢,看样子是无法独吞了...” ------------ 第六章 丹殿 饭后。 陆凡走出大院,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形远远站立着。 那是一个相貌英俊的男子,其一头短发,身着白衫显得干净清爽。 他叫宋元是宋家丹阁的一位子弟。 宋家是炼器家族,因而学习炼丹的弟子并不多。 有天赋的弟子就更少了。 这个宋元,其炼丹天赋在同辈中都属于顶尖,虽然无法与南秋雪那样的妖孽相比,但如今二十二岁也是一位五品丹师,距离六品并不遥远。 这宋元是陆凡在丹道上的交流对象,两人交好甚久。因此,他对陆凡在丹道上的潜力和造诣都极为清楚。 “早”宋元率先打招呼道。 “元大哥久等了。”陆凡先是一愣,随后懒懒地露出笑容。他并未想到宋元会在这里等他,原先还准备先去趟宋家丹阁。 “无碍,我也刚到。”宋元摆手回应:“走吧,路上聊。” 此时距离开课虽说尚早,但宜早不宜迟。 ……… 苍安城的中心处,是一片巨大的广场,被称为武道广场,数个奇特的建筑建立在广场四周。 丹殿是一个外观由纯木建造的古典建筑。木墙上一道道金色的纹路攀爬、缠绕,格外显眼。 正门门口,是一座古朴的大鼎,大鼎长宽皆在一丈左右,被放置在台子上高高捧起。 大鼎之内,一阵阵丹香弥漫而出,向着四周飘散。 丹殿周围,是符师会、炼器阁、阵法回廊等地位相同的分会。 而位于广场正中间的,是一座外观庄重而古老的巨大殿堂。 其上,一个龙飞凤舞的巨大“武”字高高悬挂,显得气势恢宏。 远远看去便能感受到其中汹涌澎湃的力量和古老沧桑的气息。 那里便是天下武者的圣地——武道古庭 的分殿 名字看上去平平无奇,但事实上名字越是趋于平凡,其权势就越大。 武道乃是这个世界的核心,这个势力却是以武道命名。 此时的陆凡二人正行走在广场上。周围来往的行人极多,但皆是分散于巨大的广场中,倒也并不显得拥挤。 陆凡与宋元一路上讨论着药性药理,不知不觉间便是走入丹殿之内。 宋元虽是五品丹师,但与陆凡交流时却显得有些捉襟见肘。显然,陆凡虽然在炼制丹药上与他相差甚远。但若是论起药理和见解,宋元也只能败下阵来。 不过相谈之下倒是受益良多。 一直让他好奇的是陆凡在丹道上究竟师从何人,其对于一些药材的见解几乎达到了极致,显然是经过大量的研究。 宋元对陆凡相当了解,陆凡虽说天赋极佳,但实际上用于丹道的时间确是不多,那么肯定是其师尊教导有方,这点毋庸置疑。 宋元曾经在聊天中询问过陆凡师尊的名号,却被他切过话题,因此便并未再问起。 “宋元丹师”门口的弟子见到来人,连忙快步而来,行礼道。 “嗯,南秋雪大师在哪边授课。”宋元面带微笑,向这位弟子问道。 笑容倒是颇为亲和。 “回丹师,在二楼天字厅。”弟子先是一愣,随即恭敬地回应。 “多谢。”宋元点了点头。随后对身侧的陆凡道:“走吧,陆凡贤弟。” 闻言,那看门弟子方才意识到宋元身侧的这位少年。 只见那少年面容俊朗,神色与眉宇间却是透着疲惫。虽不至于倒地便睡,却也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。其身上的穿着与宋元相比而言,显得极为简陋。两人一同进来,一眼看去很容易将对方误认为宋元丹师的下人。 弟子一时无言,目送着二人的背影拾级而上。 ……… 天字厅的门口安排有弟子,在确认两人的请帖无误后,便是放行。 厅内,内部的摆设极为精简。原本奢华的装饰都撤地七七八八,仅留下宽敞的空间。 此时的房间里已是人影绰绰。 让陆凡意外的是,居然还有许多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站在靠后的位置。 “原本的安排有限。因此,额外给各家族炼丹天赋较高的年轻弟子增加了一些名额。” 宋元看出陆凡的疑惑,对着他轻声道。 “嗯,咱们先入座吧。”陆凡点点头,来了多少人他其实并不在乎,只是有些好奇罢了。 二十七号和二十八号,位于左侧靠后的位置。 此时大厅内的多数位置都已有人,皆是比他们早到。 至于座号,请帖上有写明。 随着二人进入,后排的一群少年却是纷纷投来目光。 先是看了眼宋元,随即目光一转,望向身侧与他们年龄相仿,却是较为懒散的陆凡。 宋元丹师在丹殿内名气较大,他们自然是有过了解,至于身侧着装朴素的陆凡,他们却有些陌生。 事实上陆凡来这苍安城已是三年有余,但他除了习武、学习丹道以外很少抛头露面。 莫说外族,就是宋家内部的子弟与他也只是有过几面之缘罢了。但因为其与宋小蝉走的极近的缘故,倒是让很多人在嫉妒的心态下将他记住。不过,也就仅此而已了。对于苍安城的其它多数少年而言,陆凡的外貌和名字依旧是及其陌生的。 “哪来的土鳖。”后方人群中,一个留着寸头的少年看了陆凡一眼后露出不屑的神色,对着身侧的人说道。 若是在大街上,对方连陆凡看都不会看上一眼。可此时在这种场合里出现的陆凡确实有些吸引视线。 主要还是因为其穿着过于朴素,与这里的华贵相较,显得格格不入。 声音并未做任何的遮掩,这室内但凡听力正常的人皆是听得清清楚楚。 这下,前方那些原本并不在意的丹师也皆是抬起头来。 “给我闭嘴。”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猛然起身,对着刚才出声的短发少年呵斥道。 闻言,那寸头少年不满地冷哼一声便不再多言。 那从座位上站起来呵斥的青年名为卫世君。 先前出声嘲讽的短发少年叫卫虎,正是同一家族的小辈。 “元兄,是在下管教无方,多有得罪。”卫世君瞪了卫虎一眼后方才对着宋元抱拳说道,脸上带着歉意。 宋元并未回应,而是皱着眉头看向身侧的陆凡。 此时,陆凡那俊朗的面容依旧是懒洋洋的样子,对于对方先前的话语似是并不在意。 见宋元望来,便对着宋元摇头示意。 宋元的眉头略微舒缓几分:“你卫家的弟子还是缺乏管教,小心惹火烧身。”说完,宋元冷冷地撇了卫虎一眼。 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并未掩饰,他并不介意代替卫家教育这小子一番。 说完,便与陆凡向着座位行去。 卫世君点了点头,目光倒是在陆凡身上打量了一番。他从宋元对陆凡的态度中,倒是看出了一些端倪。 至于族内的那些纨绔子弟,他也很无奈。那卫虎的心性他是极为清楚的,仗着爹娘的权势有恃无恐。 同时其性子火爆,且不怎么会克制,惹出过不少的事情。 关键其父母还对他格外宠溺,这也是他能一直如此嚣张的原因。 那卫虎仅为二品药师,原本无法站在这里。可他爹托关系将他硬塞进来,就是想让他开开眼界,为他开拓道路。 如今在如此之多的丹师面前依旧是那副嚣张跋扈的样子,显然是无药可救了。 “呵呵,怂包。”那卫虎看陆凡并未还口。一时间笑了起来,对着身侧的人说道。只是这次他声音压得极低,仅周围几人能听见。 两人行进间陆凡不着痕迹地扫视一圈。 那些处于座位上的人,都是二十余岁的青年,还有一些中年和老年人也落座其中。 不过这群人之中,一位座于前排的老人倒是有些醒目。 ------------ 第七章 暴脾气卫虎 “这位朋友,那位置可不是为你准备的。”见陆凡准备落座,卫虎身旁的一个少年不急不缓地说道。 这少年名为卫段,面庞清秀俊朗,就是说话带着点痞气。 此时,他们这群杰出的同辈都还站着呢,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看着这个土包子落座。 在卫段看来,这陆凡应该是某个小家族借用了宋家优秀弟子的名额,以为那些位置是随随便便就能坐的。 至于拥有请帖这点,不用考虑就可以直接排除。 原因很简单,卫段及其身边的人,论丹道在各自家族中都是最顶尖的。 当然,这个顶尖是同辈之中。 然而优秀如他们都拿不到请帖,更何况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陆凡。 在这苍安城四大顶流势力和那些二流势力的年轻弟子中,他可从未见过陆凡这么一号人。 再加上其衣着朴素,显然也并非出生于富贵人家,应该是自小贫苦所以在穿着上并不怎么在意。 至于先前宋元的袒护,在他看来无非就是那宋元碍于面子罢了。 一念至此,卫段便已认定陆凡是没见过世面之人。 事实上不光是卫段,那站于后排的大多数少年皆是神情不悦。 他们能被选到这里听课,皆是在丹道上拥有着不俗的造诣,因此他们也是有着属于自己的傲气。 如今他们站在后方,却突然来了个不知姓甚名谁的无名小子,坐在连他们也只能奢望的地方。 安能不气? 不过他们的反应却是因人而异。 大多数少年少女虽说不悦,却也仅此而已。剩下的一小部分要么觉得无所谓,要么就是尚未察觉到哪儿不对劲。 最后仅余的数人则是以卫家为首,属于暴动系,当即就想找对方麻烦。 前排的卫世君见自家小辈依旧不依不挠,一时间有些恼怒,正欲呵斥,耳边却忽然传来苍老的声音。 “锋芒太盛未必是好事,让他们闹吧,别闹过火就行。”声音来自坐于最前方的白发老者,他双目闭合一脸慈祥,倚靠在座位上。 不仅仅是卫世君,剩下的一些卫家青年弟子自然也是听到了声音。 至于其他座位上的人,他们可并不打算插手阻止什么。倒是恰恰相反,这漫长的等待期间若是没点乐子反而无趣,再言之他们最多也就是打打嘴炮,对于这种年轻气盛的少年而言无伤大雅。 “来来来,押注了...”一个青年从小包中掏出一个瓷碗,对着周围几人轻声道。 “是…”卫世君恭敬应道,他很清楚那所谓的锋芒太盛指的并不是随宋元而来的少年。 而是自家弟子。 一时间倒是有些追忆起来。 别看他卫世君现在一副正义凛然的模样,其实他在他们这个年纪也不见得比卫虎几人好多少,只是后来随着大赛落幕在学院内学习时吃了不少亏,方才被迫收敛。 ...... 刚坐下的陆凡倒是有些无语。 好家伙,穿着朴素低调被骂,坐个座位也要分个优劣,这帮人真的就这么闲吗?早知道就让鸿叔弄个站票,倒也省得那么多麻烦。 不过想归想,真要让他站起来那是绝无可能。 “嗯。”陆凡随意应了一声。 随后看了眼身侧的宋元,投去一个安心的眼神。 宋元心领神会,干脆就闭眼假寐起来。 至于损他颜面的账,倒是不急。 日后再算。 眼下的麻烦,交给陆凡便是。 见陆凡那漫不经心的态度,卫段还未说话,一旁的卫虎就怒了:“小子,再不起来就别怪小爷我下手重了。” 在卫虎几人看来,对方坐着的举动就像是自己的身份、地位、实力不及对方,有损自身颜面。 因此,才在这种他人看来很可笑的小事上纠缠不休。 说完,卫虎便是撸起袖子大步上前,想要给陆凡一个教训。 “唉唉唉,虎子你冷静点。”卫段见状连忙拉住暴脾气的卫虎。 在这丹殿内动手可是有麻烦的。 “朋友,这样吧,你把请帖拿出来,让我们看看。要是真有座号,我们自然不会再找你麻烦,如何?”卫段的话看似退了一步,实际上却是笃定对方没有请帖。 “看?你们有这资格吗?”陆凡却是笑了出来。 陆凡的慵懒笑颜除了有点小帅以外,显得平平无奇。 但这在卫家几人看来却是感受到极大的讽刺。 当即,一个未命名的卫家弟子仿佛自尊受到挑衅,怒极反笑:“你可别不识好歹,你认为在我们面前你有拒绝的权利吗?” 一旁的卫虎更是咬牙切齿,要不是卫段拉着,他早就想冲上去给陆凡来上两拳。 “这丹殿也并非你们说了算,实在看不过眼,过来抢了便是。或者,把我赶出去也行,若是做不到,就乖乖站好。在一边叽叽喳喳,反而扰人清宁。”陆凡回头看了几人一眼,随后不急不缓得说道,语气慵懒随意,言语间似乎并未把几人放在心上。 说话间,不着痕迹得从小包里取出一枚小巧的水晶球,握在左手摆弄。 卫虎霎时间火冒三丈,猛地一把推开卫段大步向前。只见其五指紧握,左腿在地面轰然一踏,腰肢扭转间右拳裹挟着一丝淡薄的灵力向着陆凡直轰而出。 威势逼人。 只见那背对他的陆凡,左手摆弄着水晶球,右手却是头也不回地向后一抓。 随后,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,卫虎那气势凌厉的一拳便被陆凡牢牢抓住,再近不得分毫。 陆凡的神色一如既往地慵懒,似是对那一拳并不怎么在意。 然而,此时的卫虎无论如何发力都无法将手抽出,陆凡那看似细长嫩白的五指却犹如铁钳般牢固。 便见陆凡扭头看向身侧的宋元,提高声音问道:“宋元师兄,请问在丹殿内擅自动武,该如何惩处。” 宋元顿了顿,也是提高声音:“殿规第九条,殿内打斗者应驱离丹殿,并且一个月内禁止踏入。” 两人一唱一和,看似闲聊。 实际声音也并不大,但足矣让在场的人听得一清二楚。 言罢,陆凡手一松,便见卫虎在自身用力过猛下连退数步,一屁股坐在地上,颇为狼狈。 听到宋元与陆凡的对话,卫段面色一变正欲辩驳,苍老的声音却是在厅内悠悠响起。 “卫虎,出去吧。”声音苍老而平淡,但在卫家几人听来却是不容置疑。 那卫虎面色一白牙关紧咬,双拳之上一条条青筋冒起。他狠狠地瞪了陆凡一眼,随即大踏步而去。 卫虎踏至走廊处,更是大喊着咆哮出声,似是发泄着心中的不满,喉音震人。 “丹殿内大肆喧哗,罪加一等,一个半月禁入丹殿。”老者声音不大,但在场的人皆是听得一清二楚。 那走廊处的卫虎脚下一个踉跄,险些栽倒。 ------------ 第八章 南秋雪 吃瘪后,此时的卫段等卫家子弟皆是面色阴沉,低着头一言不发。 陆凡撇了撇嘴,将手中的水晶球收了起来。 这杀鸡儆猴还是有些效果的,他也没想到那卫虎竟是鲁莽至此,不过才激了两句而已... 那位于最前方的老者是丹殿的副殿主,同时也是卫家的上一任族长。在陆凡原本想来,对方应该会偏袒自家子弟,却不想对方惩罚得会如此干脆。 这么看来,自己似乎对这些家族长辈有些偏见。 不过这样也好,之后应该能清净不少,连后手都省了。 “这个仇,我们记下了。”一个卫家弟子低声对着陆凡说道。 “嗯。”陆凡不轻不淡地回了一声,便不再多言。 陆凡这种自始至终都毫不在意的态度着实把卫家几人气的不轻。不过所幸他们并非卫虎那极为冲动得性子,一时间皆是不再多言。 立于一侧的其它少年见到卫家这几人吃瘪后皆是面面相觑,一时间倒是高看了陆凡一眼。 卫段目光看向别处,眼角的余光却是扫向陆凡。 他还在等待着后续。 这大厅内的所有座位早已被人预订,若陆凡没有请帖便乱坐,等人来时必然会出丑。 到时几人便可以落井下石一番,损损他的颜面。 然而这一等,直至座位满员时,陆凡依旧坐着闭目养身。 这让卫段神色哑然,一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。 他思索的同时,目光禁不住向陆凡的背影望去,重新打量起对方。 这一刻他算是明白陆凡为何会这般有恃无恐。 从这方面便能看出些许端倪。 首先陆凡拿到座号基本已成定局,这就说明其地位不凡,至少要在他们之上。要知道,卫家的请帖可早就被那些青年子弟抢夺一空,压根就没有他们的份,为此还大战了几场。 这并非个例,其它大小家族也皆是如此。 最后若不是临近大赛,又有着丹殿高层的通融,他们这群十五、六岁的少年可能一个都无法到场。 由此便可见一斑。 再加上陆凡先前那小露身手,实力明显也强于自己几人。 他们与那卫虎相比也不过半斤八两罢了。 虽然以前没见过陆凡,但这并不影响卫段的判断。 这不禁让卫段心里暗骂了陆凡几句。 这般出身却穿着这种装束,一看就是个扮猪吃虎的狠人。 一时间卫段越想越气。 反正这事还没完,以卫虎那暴躁性子,之后必然会进行无休止的报复。 不过之后的事,他们不长眼就让他们忙吧,卫段自己是不准备躺这趟浑水了。自己先前也并未吃什么大亏,忍忍便过去了。 ...... 陆凡与宋元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间,厅内也渐渐热闹起来。一些相互熟识的丹师们,相互攀谈打趣。 宋元那边也时不时地来人与其打着招呼。 直至时间即将临近时,声响才渐渐平息。 厅内安静良久后,一道倩影漫步而入。 那倩影身着白色的宽松丹袍,腰间系着一个精致的小巧布袋。其婀娜的身形哪怕是这宽松的丹袍也无法尽数遮掩。 其上,长发如瀑般垂落,几缕碎发点缀于额前,别有一番风味。光洁的小脸上涂抹着淡淡的胭脂,并不惊艳,却美的亲和、美的自然。 女子径直走向布置好的丹台旁,面向众人盈盈一礼。 “诸位,秋雪这厢有礼了” 南秋雪的声音悦耳、轻柔,在寂静的厅内回荡。 也不知谁先起的头,众人徐徐站起,齐声对着南秋雪行礼道:“恭迎南秋雪大师。” 声音齐整,氛围极度肃然。 坐于最前排的副殿主则是起身对着南秋雪点头示礼。 “大师…”陆凡随着众人一同起身说道,只是才出口两个字便是闭嘴不言。 他与其它人似乎缺少默契,喊得有些不一样。 所幸声音低微,被众人所掩盖。 倒是在后方观察着陆凡的卫段,忍不住笑出了声,声音才一脱口便是被其迅速压低,显得有些诡异。 “诸位不必多礼。”南秋雪开口道,声音依旧轻柔,神态却是颇为淡定、从容。 至此,那属于大师的气场方才显露无疑。 “今日有幸得丹殿邀约,授课一堂。秋雪自当竭尽全力,不负众望。也希望诸位今日之后在丹道上能有所精进,再做突破。”南秋雪浅笑着说道,声音淡定自如。语气也依旧是谦和有礼,并未因为身份而自持甚高。 这让众人对南秋雪的好感大升。 “那就借秋雪大师吉言。”也不知谁忽然朗声说道,引的众人大笑出声,纷纷附和。 一时间氛围倒是颇为活跃。 随着丹殿弟子将药材一件件地整齐排列,不出片刻。宽大的丹台便已被药材布满。 “今日共炼制两炉丹药,分别为五品续灵丹与七品续灵丹。两者虽是相同,但效果却是天差地别。同时也是借着这两枚丹药,让诸位一窥五品与七品在炼制上的差别。”南秋雪开讲后,其神色便变得极为认真,谈吐间泛着自信之意,声音中的轻柔也尽数收敛。 与先前判若两人。 随后便见南秋雪纤细而修长的玉手在腰间一拍,一道流光自小包里飞射而出,稳稳的落于丹台之上。 那是一方约莫十寸的蓝色丹鼎。 其上,线条沿着鼎壁盘旋、蔓延而上,颇为奇异。线与线之间更是可见一个个奇异的符号盘伏其中。 那一道道线条与符号看似毫无章理,但在外观上所呈现出的效果却是精美异常。 “这...这最低也是七品丹鼎吧?”丹鼎现出后,台下的窃窃私语声便是响起。 皆是震惊于那丹鼎的珍贵。 “这口袋也非凡物...不愧是顶尖势力中的弟子。”一个青年咽着口水说道。 平常他们这些丹师若是外出,自己的丹鼎可无法带在身上。 想要炼丹也只能找个地方租借丹室,极为麻烦。 若是能有这么一个布袋,当真是方便很多。可惜,哪怕他们是丹师,这类空间器具也是有些难求... “八品丹鼎与乾坤袋,这位哪怕是在其宗内,地位也是有些不凡。”陆凡略作打量便是下了结论,事实上陆凡的见识与眼光皆是不错的,至少也要比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强。 随后便见陆凡双眼一眯,回头打量着宋元说道:“宋元大哥,这南秋雪当年真的是与你同届吗。” 闻言,宋元老脸先是一黑,随后却是嘴角一挑,面容低落中又显得有些臭屁:“嗯~当初喊我可是一口一个师哥。现在,唉...物是人非啊。” 看着高台上身着白袍的倩影,宋元略作叹息,神色中带着些许追忆。 ...... ------------ 第九章 完美级丹方 南秋雪立于最前方,先是为诸人讲解着两种丹药之间的差距,以及炼丹时所需要注意的事项。 许是为了照顾那些初入丹门的少年,南秋雪讲解地格外细致。 将这些门门道道讲解完后,已是许久过去。 一旁的丹殿弟子见南秋雪说完,便端着茶杯恭敬地递了上去。南秋雪也并未推辞,一口气讲了那么久,她确实有些口干舌燥之意。 随后的一项是辩识这满桌的药材。 药材总共有二十余种,分两排摆放,分别是五品与七品丹药所需的材料。 其中有约莫半数皆是重复的药材。 “首先便是这株四品灵元草,这是炼制五品续灵丹最佳的灵草之一,与其对应的是七品的金灵叶。两者在五品与七品丹药之中起到相同的作用,只是药效相差甚远,同时也能与其它所需的药材完美相融。” 丹药炼制期间,两种药材只要有一丝不容或者冲突就会导致丹药尽毁。 越是高阶的药草,除了主药性外,其带有的副药性和驳杂元素就越多,这些都及其容易与其它药材产生冲突。 炼制丹药时,越是强大的丹药,所需的药草就越多。药草多了,其内的元素就越是繁杂与混乱。 这也就显露出丹方的贵重性。 这些丹方皆是在漫长的时间和千百次的试验后,方才成型。 一份完整丹方所需的,便是主药材、辅助药材以及中和药材。 不过,有些特殊灵草并不需要其它药草辅助,这个只是暂且一提。 此时,药台上所摆设的,便是两种续灵丹所需的药材。但续灵丹作为最常见的丹药之一,其丹方早已公诸于众。 倒是不用太过在意。 南秋雪将一份份药材,详尽地介绍着,包括药效和药材在灵丹内所起到的作用。 南秋雪在讲解之余,还会时不时地唤人补充与解答,与众人之间进行互动。偶尔还会有些略显滑稽的回应,惹得众人大笑出声。 这场授课仅仅只是预热便已经算是成功了。 当然,这并非只是说给后方的少年听。 那些在坐的丹师虽说知晓其门道,但也远远达不到南秋雪这般细致。他们绝大多数,也仅仅只是知晓一些重要药草所起到的作用罢了。 ...... 不多时,桌面的药草基本已经讲解完毕,仅余一株泛着淡淡光芒的小草安静地躺在桌面上,等待着南秋雪的点名。 “这是一株三品荧光草,仅适用在七品续灵丹之中。可有人知晓其药效和作用?”南秋雪俏立于前方,檀口微张说道。 看着那株荧光草,众人方才意识到,这些药材似乎与他们印象中的七品续灵丹丹方有所不同。而那不同之处,就在于多了这么一株荧光草。 这荧光草并不怎么稀少,反倒是能够将其引用的丹方,少的可怜。可以说是一种及其冷门的药材。 “荧光草的主药效在于祛寒,辅助药效为散除阴毒,同时能够中和阴冷和治愈类的药性。”立于后排的卫段稍作思索便回应道。 “对,但这仅仅只是荧光草的药效。将它与这些药草相融又能起到什么样的作用呢?”南秋雪这次并未直接回答,而是抛出了一个疑问让众人思索。 这下莫说后方的少年,那些落座的人也皆是眉头紧锁,仔细思量着。 就连那端坐在正前方的副殿主也是捋着胡须做出思考状。 这药效他们当然清楚。可是,为何会将它置入丹炉呢?这丹方又为何会比他们所知道的多出一株荧光草? 这些他们有些琢磨不透。 事实上,这七品续灵丹的丹方是最新研制的完美级丹方。在丹殿的授意下,其丹方已经开始在中域内小范围普及了。 而这地处东域偏外的万岳之境还并不知晓。 南秋雪此行也是有意将丹方带来故乡散播的。 大厅内一时变得安静,南秋雪也并未着急回应,而是让众人慢慢思索。 如此,最后说出答案时才会记忆深刻。 众人思索间,她的美眸在人群中不急不缓地来回扫动,却是意外看见一个单手撑着脑袋睡觉的家伙。 心地善良,体贴温柔的南秋雪并未恼怒,只当对方是昨夜睡眠不好。 于是,南秋雪再次说道:“坐在宋元师兄身侧的那位额...师弟,你来回答一下吧。” 开口后,南秋雪一时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陆凡,所以犹豫片刻便以师弟相称。 宋元沉思中听闻南秋雪叫他师兄,顿时又惊又喜。待对方说完后,便压下内心的悸动向身侧看去。 陆凡似乎已经熟睡,隐隐能看见口水流出。 “喂喂...”宋元有些无语,戳了戳陆凡腰间,对方这才悠悠转醒。 此时,陆凡已经是万众瞩目的对象,一双双眼睛盯着他的方位。 多半的目光都有些不善。 一是因为陆凡占着一个宝贵的听讲名额。 二是因为陆凡在南秋雪精心准备的课上睡觉,这绝对是一种非常无礼的举动。 三则是要想办法呵斥陆凡一番,好在南秋雪那里搏一搏好感。 一时间陆凡仿佛成了众矢之的。 陆凡悠悠转醒,睁了睁困乏的双眼,尚未察觉到氛围有些不对。 “那位师弟,请你来回答一下问题。”南秋雪的声音,悠悠传来。 陆凡回过头去,便看到南秋雪正望着他。同时再看看周围不善的目光,陆凡这才意识到什么。 先前介绍药草时,陆凡因为对那些药草的作用早已熟知。因而听着听着便是困意上涌,一不小心就... 随后便见陆凡悠悠起身,脸却看向身边的宋元用眼神求助道:“什么问题。” 见陆凡一脸茫然,南秋雪开口道:“这位师弟,请问荧光草在这丹药中能起到什么作用。” 虽是询问,事实上南秋雪也并未指望陆凡能回答。他之所以点名陆凡,不过是想将对方从梦中唤醒罢了。 见陆凡装模作样地思考起来,不远处的座位中,一个身形略胖的青年神情不悦地说道:“哼,还以为多大能耐,睡觉和装模作样的本事倒是不小。” ------------ 第十章 嘲讽 这青年言语看似过激,实则不仅仅只是为了南秋雪,还有先前损害他卫家颜面这件事。 微胖青年名为卫青绝。 闻言,周围的人却是纷纷点头附和。 “卫青绝,现在可是南秋雪大师在授课,你这般胡闹有些不妥吧。”一旁的宋元有些看不下去了,厉声问道。 ...... 这边一吵,那些沉思中的丹师纷纷被打断思路,恼怒着回头看来。 原本良好的氛围瞬间消散一空,仅余下争吵不休的二人。 立于前方的南秋雪也是秀眉微皱,她没想到会变成这样。 南秋雪正欲出声,却见那站立着的陆凡悠悠开口。 “这株荧光草,其最大的特点便是内部孕育着一丝仙气。或者说,这是一株荧光草的变种药材称作荧仙草。”陆凡思索片刻便回应道。 陆凡先前并未怎么在意卫青绝的言语,而是隔着老远,细细打量着荧光草。 闻言,南秋雪那原本微蹙的柳眉一展,有些难以置信得看着陆凡。 然而此时却有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。 “哈哈哈哈,你小子没睡醒吧。还什么仙气,你为何不说是神性呢?嗯?仙气唯有八品药材才会孕育而出,这是小孩子都知道的常识。如今张口就是三品药材孕育仙气,莫不是把再坐的诸位都当作傻子?”那卫青绝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,胖手指着陆凡质问道。 先前他还以为陆凡在丹道上应该有点造诣,然而如今听对方一开口,这才意识到这陆凡是个实打实的菜鸟。 ..... “荧仙草?你可听过?”一位丹师向身边人问道。 “什么荧仙草?这名字是他临时编造的吧?三品药材出仙气,这是真的缺乏常识。”另一人不屑地说道。 “老夫在丹道一途钻研五十余年,也从未听说过这般药材。”一位老者细细思索着说道。 此时莫说卫青绝,其他人投向陆凡的目光也皆是面露不屑。 “哈哈哈,还是青绝大哥厉害,三言两语就让那小子露出马脚。”身后的卫家小辈交头接耳,神色中满是嘲笑之意。 就连陆凡身旁的宋元也是经不住一愣:“这小子在药材方面不是知之甚多吗?怎么今天会说出这般话来。” 思绪至此,宋元神色一顿,眉头渐渐舒展开来。 他也相当疑惑,但突然又想到了陆凡以往的种种作为,一时间也是放松下来。 对于陆凡他还是很确信的,对方既然敢这么说,那肯定有他的理由。 “那是你孤陋寡闻,正常荧光草的根茎是淡黄色。而荧仙草,其根茎淡黄之中又泛着一丝红意,只是相当不起眼罢了。另外,把眼睛凑到近前还会发现内部有淡金色的脉络流淌,这是荧仙草最明显的特征。”陆凡却是不恼不怒,神色依旧慵懒,嘴角也逐渐泛起笑意。 “呵呵,故弄玄虚。我问你,你如今是几品药师。”卫青绝压根连查看的意思都没有,随后冷笑道。 闻言陆凡却是有些犹豫,用余光扫了眼南秋雪后,便张口如实说道:“尚未考核”。 他并不担心卫青绝抓住话柄,反倒是希望对方的言语能再激进一点。 “那就是说连药师都不是咯?呵呵,你一个连药师都不是的人,凭什么走进这间丹厅?凭什么说出那种故作高深的话?又凭什么和我们这些高贵的丹师共坐一席?试问,你配吗?”卫青绝越说越激动,脸上的嘲讽之意也变得越来越浓,声音更是在质问中一次比一次大声。 见到陆凡被卫青绝劈头盖脸一顿怒喝,后方的卫家少年一个个快意大升。 之前不是挺厉害的吗?怎么不说话了? 座位上的其他人皆是并未出声,一个个扭头望向二人,看着热闹。 至于帮忙... 怎么帮? 那陆凡先是招惹卫家小辈,再是在南秋雪的授课中入睡,现在的处境不过是咎由自取罢了。 况且这里也没人认识他,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去得罪卫青绝? 有没有好处不知道,但那卫青绝可是出了名的小心眼,有仇必报。 然而他们不帮,却不代表没人帮。 陆凡身旁的宋元正欲拍案而起... 正值此时,一道清冷的厉喝声从前方响起:“你,出去。” “听到了吗?南秋雪大师让你滚出去,还不快点。”卫青绝的胖脸上满是快意,嘴角挂着讽刺看向陆凡。 “卫青绝,十息之内给我出去,否则今后将禁止你再踏入丹殿半步。”南秋雪清冷的声线再次传出,却是令得众人一愣。 卫青绝闻言更是有些发懵。 随即摆头望向南秋雪那站立的身姿,他一脸疑惑,肥手指着自己的胖脸做出迷惑的询问状。 南秋雪却是并不理会,良久后才从嘴中蹦出一个字:“五” 然而尽管目前的情形已经相当明确了,卫青绝依旧有些不知所措,尚未反应过来。 他实在不明白到底怎么了,为什么南秋雪会突然对他下逐客令,言辞还是如此清冷。 要知道,自与南秋雪相识以来,对方一直是温柔亲和的性子,如今这般让他相当意外。 “凭...凭什么?”犹豫片刻,卫青绝才结结巴巴得问道。 “还不快滚!!”最前方的副殿主却是拍案而起,怒喝道,老脸上此刻已经满是怒气。 “这...我...”卫青绝还想说些什么,却是压制了下来,其额头上早已青筋暴起。 他紧咬着牙关,回头看向陆凡,却见对方早已坐下身去,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。 见状,卫青绝体内便是怒火上涌,险些控制不住。 深吸口气,卫青绝强压住怒火,袖袍一甩,一步步向着门口走去。 “还有你、你、你、你、你们几个都给我滚出去,回去之后,按家法处置!!”副殿主显然并未消气,一连点了好几个卫家人。 被点到的那几人皆是一愣,所有的胆魄皆是在老者含怒的目光中漏了气。 “我..我..我..???”卫段此时有点傻眼了,支支吾吾有些说不出话。 我什么都没做啊,为什么赶我? 显然,他也在名单内。先前陆凡被卫青绝呵斥时,卫段虽说诧异,却也没做什么太出格的事,如今偏偏他也被挑中。 唉...惹不起,惹不起... 卫段看了一眼陆凡的背影,悲叹道。 随后跟在几人背后,一个个面目铁青得走出丹厅。 “......” ------------ 第十一章 交谈 几人走后,大厅内的氛围有些诡异。在南秋雪和副殿主发怒的状态下,所有人皆是不敢出声,生怕触了虎须。 一道道目光不时瞄向后方那倚靠着的身影。 先是卫虎被赶走,如今更是一半的卫家人被赶出丹殿,这小子到底使了什么诡招。 那些先前对陆凡嗤之以鼻的人更是逐渐端正了态度。 当然,并非是他们怕陆凡。 而是怕触动了南秋雪和副殿主两座火山。 “南秋雪大师见笑了。”良久,副殿主方才抱拳苦笑道。 作为丹殿副殿主及卫家前任家主,如今面子上是真的有些挂不住。今天那些卫家子弟所表现的皆是张狂和目中无人。 尤其是那卫青绝。为了找回场子,竟如同瞎了眼一般,直接将南秋雪打理好的氛围搅得一团乱。最后为了让陆凡丢脸更是一次次出言挑衅,胡搅蛮缠。 早知道会如此,他最初就应该制止住。 先前陆凡在此睡觉,他也是心怀不满,因而并未出言阻止,如今事情却发展到这种地步,已是有些难以控制。现在南秋雪动怒,以对方的身份,哪怕是他这个副殿主也只能苦着脸赶人。 所幸先前那所谓的十息只是气话,若是当真的话,那卫青绝恐怕这辈子都无法再入丹殿了。 “无碍,现在清净了。”南秋雪摇了摇头回应道。 怒意也是散的七七八八。 “好了,咱们继续。”南秋雪顿了顿,随后俏脸扬起,看向陆凡的方向继续说道:“那位师弟该如何称呼?” 闻言陆凡先是一愣,随即询问道:“我?” 南秋雪轻点螓首:“对。” “陆凡。” “好。”南秋雪嘴角泛笑,随后右臂伸出,做了个请的手势:“先前的回答很正确,我想听你继续说完。” 闻言,众人皆是一惊。 就连最前排的副殿主都是皱起眉头。 除了惊讶于陆凡的见识外,也算明白了先前的来龙去脉。 陆凡先前对荧仙草的描述字字真确,而那卫青绝在孤陋寡闻的情况下,却还是仗着自己的辈分百般羞辱,并且一句比一句过激。 这般作为在南秋雪看来,就是完完全全的无理取闹,仗着辈分欺凌萌新。 因此,才会这般生气。 再想想陆凡先前的所作所为和一些言语上的刻意引导,众人也是不得不重视起来。 对方绝非看上去那般散漫和慵懒。 “好吧。”陆凡应道,随即再次站起身来。 略作思索后,才说道:“荧光草与这荧仙草,两者之间只要细心观察并不难分辨。其最大的问题在于荧仙草内所孕育的仙气。 这世间已知的药材便有上万种,而提炼荧仙草仙气的药材只需要五种,却是无可替代的,提炼条件相当之苛刻。 抛开仙气不谈,这荧仙草与荧光草本质上其实并无区别。 在这种苛刻的条件下,丹师们在经过千百次试验后,依旧无法分辨出差异,自然而然就会将两者混为一谈。” 值得一提的是,陆凡并未使用天机,他自身对于药材辨识的本领还是极强的。 闻言,众人皆是一惊,饶是以他们纵横丹道十数年、数十年,却皆是未曾听说过这么回事。 陆凡却很清楚,那荧仙草是当年老头子用天机鉴定出来的... 当时也就与几位故友分享过。 时至今日 这完美级丹方,应该便是他们研究荧仙草后的产物。 这才将丹方与荧仙草的消息一同散播。 下方,南秋雪深深地看了一眼陆凡后,随即开口道:“不错,陆凡说的极为详细,同时这荧仙草在这续灵丹中所能起到的作用,相当夸张。” 说着,美眸忍不住又扫了陆凡一眼。 看陆凡那模样也不过才十五、六岁罢了,这续灵丹的完美级丹方先前可是保密至极。现在虽说已经公开,但所有的细节应该也仅仅只是在中域的几个大境内传播。若是没有南秋雪,这偏僻的万岳之境恐怕要晚个数月才会得知消息。 如今这完美级丹方的秘密却是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口中说出,这让她想不好奇都不行。 “好了,咱们接下来便准备开始炼丹。”南秋雪打断众人的窃窃私语说道,随后便迈步走向那精致的丹鼎。 “哦,对了...”似是想到些什么,南秋雪停下脚步,回头望向陆凡的方向说道:“陆凡,我炼丹时需要一个帮手,可愿意下来帮忙?” 陆凡先是一愣,随即便笑着拱手道:“乐意之至,多谢南秋雪大师。” 随后便在一群人艳羡的目光中,向着南秋雪走去。 他来此便是为了观摩炼丹,如今能够近距离观察,傻子才会拒绝。 ...... 日落西山,残阳映照着半边天。 丹殿门口,一位位丹师自其中走出,相互探讨交流,好不热闹。 先前他们还在观摩着南秋雪大师炼丹。 却不想,反应过来时丹药已经炼制完成,时间也随之来到了黄昏。 如今皆是面露意犹未尽之色,在脑海中回忆着今日的所见所闻。 丹阁内的一处小隔间。 “陆凡,请坐吧。”南秋雪轻笑着说道。 陆凡也不客气,懒懒地一笑,随即在对面落座。 “南秋雪大师,若是有事您直接开口便是。”落座后,陆凡开门见山地问道。 “这大师之称听着怪别扭的,若是你不嫌弃,唤我秋雪姐便好。”南秋雪声音轻柔,听着格外舒心。 随后继续开口问道:“陆凡,你之前有尝试过炼丹吗?” “略有了解,此行前来便是想要一观秋雪姐的风姿,学习点经验。”陆凡略作思索,便是如实回应。 闻言,南秋雪有些哑然,随即美眸一眯似是思考着什么。 良久后,才说道:“先前我有所观察,在我刚开始炼制丹药时,你的每一个举动都有些生疏,拿取药草也需要我提醒。可随后,却是越来越熟练,甚至连药草的顺序和投递时间都能精确知晓。能和我说说,你是如何做到的吗?”说到最后,那双漂亮的眸子已是与陆凡对视。 陆凡有些愣愣得看着那双大眼睛,一时竟是有些失神。 随后似是察觉到有些不妥,小脸一红,撇过头去。 “额...哪个...”陆凡说话有些支支吾吾,一时显得有些慌乱。 南秋雪说出后半句时,他已是有些神色恍惚。 好美... “噗嗤”见状,南秋雪却是忍俊不禁,笑出声来。 明明先前还那么严肃的话题,怎么突然就露出这种害羞的神色。 “抱歉,是这样...”陆凡调整好心态后,这才正色回应道:“我对于绝大多数药材的效果,都较为了解。最初的生疏是因为并不怎么熟悉这丹药的炼制过程、药材投入顺序和秋雪姐您的炼丹节奏。” 南秋雪恍然,轻点螓首。 陆凡的话语中,她能听出很多东西。 “那,对于这些药材,你能分辨到哪种程度。” “九品吧,emmm…绝大多数。” 陆凡的回应并非绝对,而是略有保留。这世间药材千奇百怪,他还真就无法保证能认全所有。 当然,这是不用天机的前提下。 ------------ 第十二章 南秋雪的好意 这话出口,他并未觉得如何。 南秋雪却是有被震惊到,她如今对药材的辩识也不过才堪堪九品罢了。 虽然难以置信,但她也不会如他人那般武断地下定结论。 因为这种事是真是假一测便知,又岂是随口一说便能信服的。 所谓天才,其成长速度本就超脱于常人的认知。 因此,遭受质疑是常事,南秋雪当年也是如此。 但若是因为难以置信便随意出声质疑,反而显得目光短浅,与那卫青绝之辈无异。 以南秋雪的眼光来看,这陆凡定然是天赋绝佳,甚至很可能在自己之上。 便见南秋雪一拍腰包,三道流光从中激射而出,被南秋雪修长的玉手握住,随后一一摆在桌面。 “请”南秋雪伸手说道。 陆凡自然明白,这是对方在考验他。他也并未想过隐藏什么,这南秋雪未来潜力极高,再加上性子温和,与其交好自然是有益无害。 但若是不露两手,又有什么资格让对方记住他。 陆凡起身来细细观察,约莫二十息后便开口道:“九品玄芝莹叶,主药效为治愈,强度足以使断肢重生。” 那是一株形如灵芝却生着厚实叶片的药材,通体翠玉色泛着碧绿光泽。 “这是,金鳞子皮,五品药材。看样子,是刚刚从金鳞母树上剥落。顺带一提,母树是八品。” 这是一片通体金色,外形似鳞片的树皮。 “最后这个是八品寒剑草,药效属寒,蕴含一丝锋锐的道意。可用于炼制淬体丹药和增强剑道明悟的丹药。” 那是一株外形通绿,其形如剑的药草,那笔直的躯干和锋利的叶沿似乎可以直接用来当剑使。 陆凡说得并不怎么详细,但这样已经足矣。 “秋雪姐,你身上的好宝贝还真不少...”陆凡辩识完后,有些无言得说道。 人漂亮,有天赋,身材超棒!背景不凡,又有钱... 说完,陆凡情不自禁地舔了舔突显干燥的嘴唇。神色中罕见地泛起精芒,一副小贪小贪的模样。 却见南秋雪笑而不语,纤细的玉指放在粉润的唇前,小嘴微微嘟起,做出噤声的样子。 示意陆凡不要说出去。 陆凡却是苦笑起来,这南秋雪还真就如此放心地将东西拿出来。虽说自己就算要抢也未必得手,可若是放出风声,那恐怕全万岳之境都要骚动起来。 到时候这南秋雪,恐怕就危险了。 不过,陆凡自然不会如此。只是,万一有人早就知道南秋雪会携宝归来。在未来某刻设伏抢夺,那么这笔账很大可能会被算到陆凡头上。 毕竟,目前明面上,只有他陆凡知晓这些。 不过,这也就是想想。南秋雪虽说战斗力较为普通,但既然敢带出来定然是有恃无恐。 想必是有人暗中保护。 南秋雪将草药收入后,这才一脸正色的看向陆凡。 “陆凡师弟,我看你天赋不凡,可愿意入我宗门?我可以帮你引荐。”南秋雪直截了当地问道,想必是先前就已经想好了。 “秋雪姐,宗门之事我暂时便不考虑了。师尊目前还在游历大陆,要等他老人家归来再做定夺。”陆凡回应道,言辞却是有些果决。 南秋雪虽然没说宗门名称,但陆凡却是心知肚明。 若是换作他人,哪怕是倒贴全部家产都乐意之至,可陆凡还是拒绝了。 闻言南秋雪虽然有些诧异,却并未太过于惊讶。 这陆凡应当是随着他师傅见过一些世面。 “嗯。”南秋雪虽然觉得有些遗憾,却也并未再多做纠缠。 “陆凡,你今后若是在丹道上有什么疑问,或者有其他事情需要帮忙,可以随时来找我。我还会在苍安城停留十四天。”南秋雪浅笑着,言语中的好意已是显露无疑。 她对陆凡本身就颇具好感,哪怕陆凡没什么背景,这话她今日也会说出口。 “那便多谢秋雪姐了。”陆凡起身拱手道。 “对了。陆凡,你现在居住于宋家?”似是想起什么,南秋雪询问道。 “嗯,家师将我暂时托付于宋家家主。”陆凡并未隐瞒,一个异姓常年居住于宋家,还享受着家主的特别待遇。 南秋雪若是有心,必然能够查到。 “噢~”南秋雪恍然,难怪陆凡这般天赋会出现在这苍安城。 若是与那宋家家主挂钩,就不显得奇怪了。 “秋雪姐我就先行告退了,宋元大哥还在等我。”陆凡讪笑一声,说道。 “去吧,帮我向宋元师兄问好,若是有空一起来我南家品茶。”南秋雪微笑着回应,那笑容温柔可人。 ...... 唉...”陆凡走出丹殿后,却是叹息一声,心情略有一丝沉重。 事实上,先前与南秋雪所言并非完全是真。 比如那句“宋元师兄在等候”之言,不过是离去的说辞罢了。 夜晚的武道广场略显空旷,行人已是所剩无几。 一块块巨大的青石地板在夜光下散着并不耀眼的光芒,为依旧忙碌的人们照明道路。 此时的陆凡困极了,恨不得倒头就睡。 他眼皮无力地低垂着,身影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老头,一摇一晃向着宋府的方向行去。 事实上并没有困到那种程度,只是单纯的懒散罢了。 “哟,还以为你小子要像乌龟一样,在里边缩一辈子呢。”嘲讽的语气却是不合时宜地响起。 来人身形还算结实,留着显眼的毛寸,正是卫虎。 其周围还跟着几个年纪相仿的小弟,一个个怒目圆瞪,仿佛与陆凡有着深仇大恨一般。 陆凡循声望去,脸色却是苦了下来:“你有完没完啊,不用回家睡觉的吗?” 闻言,那卫虎却是露出快意的讪笑:“呵呵,现在说什么都晚了。今天我卫虎不把你揍到下跪就跟你姓。” “劝你识相点,现在下跪向虎哥道歉,然后自扇耳光,今日这事就过了。”一旁的小弟冷冷喝道。 话音刚落,卫虎一巴掌拍在那小弟头上怒喝:“你说过就过?要不这个老大你来当好了。” 那小弟却是不敢回声,缩了缩脖子。 回过头来,卫虎又继续道:“我告诉你,今天这事没完。以后见你一次揍一次,直到劳资心情舒畅为止。” 说完,嘴角泛起冷笑。 身旁的几个小弟也是撸起袖子,准备动手。 看几人凶煞的神色,陆凡却是站在原地,面色泰然。 只见那卫虎,快步而上,右手宛若利爪般自上而下向陆凡拍来。 然而,想象中的画面却并未出现。 只见卫虎的手掌在距离陆凡肩膀约莫一尺时忽然放缓,随后轻轻在陆凡肩膀上拍了拍,就如同打招呼一般。 卫虎露出两颗门牙讪笑道:“还来这套啊,可惜劳资已经看穿了。” 同样的错误,他卫虎可不会犯第二次! 显然,这广场也是禁止武斗的。由于他们之间紧张的氛围,不远处的几个守卫已是紧盯着这边。 闻言,陆凡懒懒的回应道:“不错,学的还挺快。” “呵呵,拜你所赐。放心,你到哪儿我们就跟到哪儿,有种今晚就别出这个广场。”卫虎冷冷地看了陆凡一眼,便转身而过,不近不远地跟在陆凡身后。 “唉...多事之秋啊...”陆凡叹息道,他现在只想回去睡觉罢了。 随即也不再理会几人,左右看了看,向着一处偏僻的角落走去。 陆凡一路向下,走出广场,窜入小巷。 跟在身后的卫虎几人却是一愣,随即一个个面露喜色,跟着冲了进去。 小巷子内,一阵杂乱之音传来。随后便见一道身影从中走出,拖着疲惫的身形渐行渐远。 小巷内,几个姿势不一的少年躺倒在地,口中不断发出痛呼。 ------------ 第十三章 苏辰与曲莹池 上午,小院中... 陆凡推门而入,手上还拿着几件华贵的衣物。 经过昨天那么一折腾,陆凡觉得还是把衣服换换比较好。 稍后还要去商会买药材,若是如昨天那般因为外观而被拒之门外,就有些尴尬。 值得一提的是,衣服是宋元的。陆凡的体型与宋元比较像便先借来一穿。 陆凡自己的那几套衣服都是较为朴素,继承了老头子的传统。 房间中... 陆凡立于镜子前仔细端详。 那镜子中是个一袭白衫的青年,其身形修长,腰杆笔直如剑。 一头漆黑的短发干净利落,其下剑眉星目,眸子漆黑如墨,深邃如星辰。 尤其是那双单薄的嘴唇,极具特点。嘴角似乎无时无刻都泛着淡淡的笑意,让人印象深刻。 陆凡虽说平时懒懒地,可一旦精神起来却仿佛换了个人一般。 似是察觉到一丝不妥,陆凡的目光扫向右手。那里,一枚外观朴素的铁质戒指格外瞩目。 陆凡抬起右手,灵力涌入其中,随后将戒指向右侧转动。 便见,那戒指一点点转变起来,逐渐衍变为打磨平滑的精铁质感,又变得如翡翠般精美… 最后,戒指变成黑色与精铁掺杂的精致外观。 这戒指的二次锻造是陆鸿亲手所为,戒指内侧还有着精细的法纹。 整顿完毕,陆凡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满意地点点头。随后,精气神便如同泄气一般,重新变回那慵懒地模样。 ......... 武道广场附近的街道都及其繁华,这自然是因为人流量巨大的缘故。各种各样的商铺、酒楼、商会、客栈、拍卖会皆是汇聚于此,好不热闹。 上午的街道也是如此,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。 酒楼内,临街的木桌旁正坐着一男一女。 少年满头白发,面容清秀,神色分外清明且坚毅。衣着却是与先前的陆凡相差无几,格外简朴。 少女有着醒目的淡蓝色秀发,单马尾直垂腰际。 其面容却是及其模糊,似是什么东西正扭曲着其面前的空间,让人无法看清容颜。不过,仅凭那雪腻的肌肤和鹅蛋般光洁的小脸便已是惊艳众人。 其身上的穿着更是让人呼吸停滞,上衣仅仅只是遮挡住傲人的胸围,和周围雪白的肌肤。白皙透嫩泛着莹莹色泽的玉臂,和没有一丝赘肉的纤细柳腰果露在空气中。 其下的裤子极短极短,大半截修长而霸道的玉腿横陈在外,那雪白的肌肤让人眼花缭乱。 脚上则是一双精致的小蛮靴,衬托着玉腿的修长和性感。 此刻,大厅内的大多数人皆是无心吃饭,目光时不时地向这边投来,同时暗暗吞着口水。 他们哪儿见过这般穿着的女子,那种装扮虽是初见,但内心的欲望已是强烈的无法想象... 对方遮掩的容颜更是让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,那种性感与神秘的交织再加上自身的期待与幻想。 一个个皆是心跳加速,面露痴迷。 “咳...”立于女子身侧的老者似是察觉到氛围的异样,轻咳出声,同时无形的气势弥漫而开。 原本目光有些肆无忌惮的人皆是收回心神,一时间冷汗直冒。 “小姐,咱们该走了...”立于身侧的老者,对少女说道。 同时那目光冷冷地看了对面少年一眼。 “苏辰大哥,咱们约好了决赛见哟~”少女的声音清脆、甜美,同时又有一丝俏皮。 “嗯...”苏辰郑重地点了点头,声音却显得沉重无比。 此时,他内心的情绪在不断翻涌,却是被死死压制。 良久,苏辰低沉的面容才泛起一丝浅笑,他用尽可能温柔的语气说道:“莹池,等我...” 说着,苏辰伸出那有些颤抖的双手,将曲莹池精美绝伦的柔夷握在手心。 闻言,曲莹池的神色中有着不舍之意闪过,然而...... “嘭!!!” 苏辰修长的身形猛然倒射而出,撞破木墙,向着街道砸落而下。其喉间一甜,一口鲜血喷涌而出。 街道上,一个神色慵懒的帅气公子一边闲逛,一边四处观望,便听轰然巨响,一道身影便是向着自己砸落而来。 陆凡丝毫不曾犹豫,一步迈出,灵力凝聚于双手之上便是将飞来之人拦腰抱住。 然而,那巨大的冲击力却是让他有些措手不及,身形猛然倒退三步,第四步时灵力凝聚于右脚一踩而下,那一脚踏入地面三寸才止住身形。 然而尽管如此,依旧是向后滑出五寸有余,在地上拖出一条残痕。 陆凡松了口气,他哪里会想到随便砸来的人影竟会蕴含那么强的冲击力。他抬头向前方看去,便见一个老者慢慢悠悠地从酒馆内走出。 陆凡双眼一眯,极度危险的感觉油然而生。 “这位朋友,先把我放下来可好。”怀中的人影弱弱地说道。 “哦,抱歉。”陆凡愣了愣神,这才想起怀中还抱了个人。 此时那周围的目光也是怪异地看着两人,陆凡那公主抱可是及其标准。 “多谢!”苏辰向陆凡抱拳行礼。 “无碍,举手之劳罢了。”说着,陆凡便是后退几步站进了人群,很自觉地围观起来。 陆凡已经意识到,先前的只是运气不好,被波及到而已。 他并不准备参与什么,倒是挺想看看戏。 同时他也是有些疑惑,先前那老者显然是一位大能,为何会不顾颜面对一个小辈出手。 “你若是再敢对小姐动手动脚,老夫今日哪怕是破戒也要将你斩杀当场。”老者沉声说道,心情极为不悦。 我家小姐这般身份,可是你这种凡夫俗子可以触碰的! “族老!今日苏辰大哥若是出事,这中域你便自己回吧。”一道倩影闪身而出,拦在老者身前厉声喝道。 老者看着曲莹池的身形,犹豫片刻后,叹息出声。 袖袍一甩便是转过身去。 “苏辰大哥,你没事吧。”曲莹池关切地问道,声音中满是焦急。 “无碍...”苏辰擦去嘴角的血迹。 随即躬身抱拳,对着老者的背影说道:“多谢前辈手下留情,但今日之事,晚辈会铭记在心。” 苏辰面色无喜无悲,神色却是一片肃然。 他很清楚,若不是老者留情,自己先前怕是早已死透,而如今不过是受了点轻伤而已。 “嘶...这小子是真不怕死啊。” “敢当面威胁那位高人,这小子恐怕是惨了。” “唉...这番胆魄,倒是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...” 周围的人群,议论纷纷... 老者依旧站立,并无任何反应。 苏辰将手放下,望向那绝美的倩影,嘴角不自觉地泛起笑意。 脑海中的一幕幕流淌而过,他嘴唇动了动,却没有声音。 口型化为两个字传递而出:“等我...” 言罢,苏辰不再留恋转身便是向着人群走去。 围观的众人纷纷散开,空出一条通道。 少年漫步而出,背影却是有些凄凉。 “苏辰大哥,我等你。” 曲莹池望着苏辰离去的背影,轻声嘀咕着。 声音中含着啜泣之声。 曲莹池的声音及其低微。 走出人群的苏辰却仿佛听见一般,步伐猛然一顿... 随后决然地迈出步子,消失在街道拐角。 “唉...”望着这伤感的一幕,陆凡也只能叹息一声。皆是命苦之人,爱上了无法触碰的存在。 不过仔细想来,人家二人好歹也是两情相悦... 哪像自己,那位仙子估计连自己都忘了吧... 这般想着,陆凡心中竟是泛起丝丝苦涩。 叹息声中,陆凡钻出人群,便欲离去。 “这位公子,请把破坏路面的费用结一下。”见到陆凡出来,站在旁边围观的卫兵连忙上前说道。 陆凡:“???”